By Mike Jaccarino, PublishedMay 24, 2012
James Browne 在飛行訓練課程裡,從來沒有學過如何應付險峻的「駝峰」環境,這裡是喜馬拉雅山一處無人到達的地區,同時也是好幾百名與日本戰鬥機英勇對戰的二戰飛行員葬身之地;無法掌握的惡劣天候,讓這條戰爭物資的補給路線形同地獄之路。
1942年(民國31年)11月17日,剛滿21歲的Browne,擔任C-47的副駕駛,從中華民國的昆明飛往印度的汀江。他是數百名利用飛越喜馬拉雅山脈這條名聲惡劣的運補航線,將戰略物資運送到中國,以對抗日本帝國侵略的英勇美國飛行員之一。就跟其他人一樣,Browne在美國宣布加入這場席捲全球的戰事之前,就已經入伍從軍了。 「雖然我們還沒正式宣戰,但他一直認為日本對美國的威脅很大,」Browne的堂弟,85歲,退休在佛羅里達家裡的BobWillett回憶道,「他自己說,他們很需要飛行員,而我正好很合適!」
“找尋消失年代裡的英勇飛行員” Clayton Kuhles正努力把傳說中在中印邊境的崇山峻嶺裡失事的飛行員給帶回家。(照片提供:miarecoveries.org)
在喜馬拉雅山脈的深處,發現了被冰雪覆蓋的飛機機翼。最有可能的推測是這架飛機因為失速而像一顆隕石,墜落在崎嶇陡峭的深山叢林裡;確切的失事地點在70年之後才被發現。在芝加哥郊區Winnetka長大的Browne,跟正駕駛同時也是前飛虎隊成員之一的John Dean上尉,及一名中華民國的機組人員同時被列為失蹤戰鬥人員。 被飛行員稱為「駝峰」的這塊崎嶇偏遠山區,有好幾百架飛機失事墜落在此,包含Browne的C-47在內。那些躲避日本戰鬥機攻擊的美國飛行員,努力駕著沒有武裝、 不甚牢靠的飛機,在時速200英哩的強風威脅下,左擺右晃地連續飛行20小時。專家們相信超過700架飛機在嘗試飛越駝峰之際,失事墜毀。而喜馬拉雅山脈裡的這塊地區,就成了一座常人難以接近的墓園,只有這些英勇的戰士和生鏽的機身,安靜地沉睡著。 這塊從印度東北部,穿過緬甸,然後進入中華民國西部的危險區域,還有其它的別稱,像是「地獄航線」(Skyway to Hell)和「鋁片小徑」(Aluminum Trail),這除了證明了這條航線的危險性,也顯示出飛越這裡的人所需要的無比決心。
「那些在喜馬拉雅山脈上空、執行幾近自殺任務的駝峰飛行員的無畏精神讓我印象深刻,他們完全了解自己能夠平安歸來的機率非常之低。」來自亞利桑納州的ClaytonKuhles這麼說道,他謙稱自己為一名專業探險家,並立下誓願要搜尋墜機的區域,然後讓這些失蹤飛行員的家屬能夠結束對這事的牽掛。 「事實上,大多數人的兄弟並未活著回來,他們在崎嶇蜿蜒的偏遠山區裡消失,」他補充說道,「而他們都是好人。」 在8次前往墜機地區的行程後,Kuhles一共找到了22個失事地點,確認了193名在任務中被列為失蹤戰鬥人員的美國飛行員已經陣亡。58歲的Kuhles,熱愛登山,2002年曾經待在印度的山裡,那時他第一次聽到關於這座騙走無數人性命的險山叢林裡,竟然藏有一塊墜機的區域。他的嚮導在閒聊的時候提到,曾經聽說過在某個林子裡有著飛機的殘骸。 「或許他只是唬爛我,目的是要讓我多付他幾天的嚮導費,但是我心裡知道,他說的可能是實話。」Kuhles回憶說道。 「我找到了許多鞋子!」- 以「專業探險家」自居的Clayton Kuhles說道。
Kuhles被這個故事給深深吸引了,他說他已經花了10萬美金在這件神聖的任務上。有些時候,在扭曲變形的金屬機身裡頭,唯一可以辨識機組人員資料的只有一塊兵籍名牌、一堆四散的人骨或是死亡多時的飛行員和機上人員的衣服。
「我找到了許多鞋子,」Kuhles說道。 在這193名美國飛行員當中,Kuhles對Browne有比較多的了解,他是在喬治亞州Gainesville的RiversideAcademy學習飛行的。在美國還沒參戰之前,這名年輕的飛行員已經跟英國皇家空軍簽約,在不列顛之戰(Battle of Britain)後,在英國擔任了幾個月的非戰鬥性飛行任務。
1941年(民國30年)退伍之後,Browne回到家鄉,被汎美航空招聘來協助建置世界上第一條—同時也是史上最危險的—空中補給線。
一開始,空運事宜是由中國航空公司(這裡指的是民國18年-38年間的China National AviationCorporation)負責,它是一家準航空公司,而汎美航空持有該公司45%的股份,它與美國陸軍簽約,負責運送物資到中國。由於其它補給航線都被日本空軍給截斷了,這條500英哩長、跨越印度、緬甸和中華民國的空中補給線,包含了艱險萬分的「駝峰航區」。
Browne為中華民國執行任務未滿一個月,就在喜馬拉雅山失事了。Willett回憶起那時他的伯父母得知唯一的孩子失蹤時,悲傷莫名。
「他們一直未能從傷痛中走出,完全變了個人似的,」他回想道,「如果知道他是在任務中喪生,或許他們會好過些;但是因為他被列為失蹤戰鬥人員,這件事就無法結束,他們只好一直處在悲傷的過程裡頭,未曾停止。」
「他們癡望著有一天他會推開後門走進來,重新活過來,再做他們的兒子。」 對Willett來說,他一向所崇拜的堂哥的死亡就像是「在他身上開了一道傷口」,他是中國航空公司協會(China National Aviation Corporation Association)的會員,這是一個由曾經飛越駝峰的退休飛行員所組成的團體。
2005年(民國94年),他在舊金山的聯誼會上認識了Kuhles,並且告訴他關於Jimmy(James小名)飛機,以及他所喜愛的親人不再回來的故事。
「我們所知道的是,他的飛機當時從昆明起飛,準備回到印度,」Willett說道,「Clayton告訴我『我想我可以找到那架飛機。』那時我想,『太好了,不過接下來就沒下文。』」
當地人相信這些飛機失事的山區充滿了許許多多可怕的靈異能量,有些時候,Kuhles的嚮導不願陪他一起登上山頂,因為他們畏懼魔鬼的力量。那裡的氣候通常白天是既濕且熱的雨天,晚上則變成又濕又冷。
在整理從飛機傳送的最後訊息後,Kuhles把可能的墜機地點鎖定在緬甸的Cangshan山(註:雲南大理蒼山),不過這花了他5年的時間、三度前往該地區之後,最後他終於在茂密的竹林和高地草原開出一條路來,站在他答應要找到的那架飛機之前。
在爬了約4,300公尺之後,隨行的嚮導和揹工都棄他而去,只剩下一名17歲、英語不通的男生陪著他。「像鐵板一樣堅硬,又像刮鬍刀片一樣鋒利。」但是Kuhles終於用手上的彎刀,克服了這些「密不透風的濃密竹林。」
「感覺上就像是走進了古埃及(金字塔),」Kuhles回憶那段過程說,「我知道那就是我要找的飛機,而Dean和其他人終於有機會回家了。」
到目前為止,Kuhles已經自掏腰包花費超過10萬美金進行搜尋任務,他設了一個網站,接受認同者的捐款 miarecoveries.org。
有些殘骸被厚重的積雪覆蓋了好幾十年。
在找尋失事地點的過程中,Kuhles曾經克服了瘧疾、登革熱和遇到其它各式各樣的危險,不過都不及他戰勝這條鎖蛇的驚險,只要被鎖蛇咬上一口,就會因腎、呼吸道或心臟等器官的衰竭而死亡。
搜尋包含近75,000名在二戰時期服役的失蹤戰鬥人員的官方單位,是位在夏威夷的聯合戰俘暨失蹤戰鬥人員統計司令部(JPAC)。司令部要求執行搜尋任務時,務必確保行動安全、緊急醫療後送、通信聯絡和運輸工具等事項,不過近年來由於外交情勢的緊張,這些要求越來越難做到。再者,由於美國被迫撤出的緣故,在2003(民國92年)及2004年(民國93年)調查與挖掘過的30個地點,將必須透過國務院與緬甸政府協商出一個新的模式,才有可能重新進行搜尋的工作。 Kuhles同時仔細地記錄了他的發現,但他沒有資源可以幫助他搜尋這些飛機。他很少把這些飛行員的東西或遺體給帶回來,他對這些事很小心,因為國際法禁止未經授權的人類遺體運送行為。 然而對Willett 來說,Kuhles的駝峰之行帶回來相當多珍貴的東西。 「我知道Jimmy發生了什麼事,」他說,「我知道他在哪裡,還有誰跟他一起。」
Kuhles極少注意到究竟喜馬拉雅山的飛機失事地點有多少處,而他計劃今年(民國101年)稍後再度前往搜尋。
這群人稱「駝峰飛行員」的勇士們,執行了超過150,000趟將補給送到中華民國國軍手中的任務,協助他們對抗日本的侵略。這些服裝有點雜亂的機組人員具有大無畏的勇氣,他們長眠在只有Clayton Kuhles和其他少數人敢去的無人之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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